你千万不要放在心上

[雅施蓝黛] Puppy puppy Turn around(上)

9102年12月,我的重庆line还能重新认识对方吗😇

就当我拉个郎,现架↓



Puppy puppy Turn around



十八岁那年,我来到了成都。

我几乎是立刻就爱上了这个城市。它跟我之前十八年生活的城市——重庆,有很多相似之处,人们说着熟悉的口音,街头上的小饭馆飘出熟悉的香味,空气似乎更热一点点,但也不差太多。我其实是个舒适圈狭窄的人,这些熟稔都让我自在。

而不同的地方反而也对我更友好:成都是平原。成都拥有你打开电子地图就不会迷路的地势,这一点真的是救了我:十八年山城生长并没有培养出我认路的能力,反而把我对方向的感知性搅得一塌糊涂。一塌糊涂到我即使在一马平川的成都平原也时常会走错方向,但起码电子地图懂得指挥我,掉头,回去,回上一个路口,我不会花太久,总能找到正确的路。

这让我不仅自在,而且自由。这里不仅没有会让我迷路一小时的山路,也没有父母催促我必须在晚上十一点之前回家。这让我在来的第一个月里已经走遍了成都的每一个稍有名气的景点,和知名不知名的大街小巷。入夜后我偶尔会去最繁华的市区,寻找一家有眼缘的(我看着舒服的)小店,吃一点东西,乃至喝一杯酒。我也不是真的多喜欢酒精,但常常有一些小小的酒吧会调出颜色漂亮、名字好听的鸡尾酒,尽管那里面有八成入口后都让人感到困惑;但我还是乐此不疲。

就是在那个时候,我认识了施展。


那次是在一个我第一次去的小酒吧,我从只有文字的菜单上点了一杯名叫莺姬的鸡尾酒。这酒同样让人困惑:它看起来像抹茶,闻起来像抹茶,尝起来就是抹茶本人。我不讨厌抹茶,可它与我的预想多少有些出入。

在我困惑地端详着那个陶制的杯子时,老板与我搭讪,问我是不是附近的大学生,我说是,这么容易看出来吗?老板说,你该庆幸这么容易,你要是看起来像中学生,我会把你打出去的。我听了直笑,我说中学生没人权吗?老板说,没有酒权。

就是这个时候,那个孩子冲了进来。

他那时才十五岁,而少年的脸比鸡尾酒的名字诚实:他看起来、听起来、不管怎么想,也整个人就是一个中学生。

好极了,打出去吧。我幸灾乐祸地看向老板,老板大叔脸上挂不住,拉下了脸。十五岁的少年竟然很会察言观色,立刻扒住吧台大喊:“我是来找狗的!”

大叔显然被我笑得尴尬,不为所动,拿着抹布去打他的手:“老子这里没有狗,也不接待未成年,出去出去!”

少年腾地缩回手,躲过抹布;然后,猝不及防地,扒住了我的肩膀。

我是真的没想到。我愣了愣,才本能地向后躲,完全没躲开,他反而跟过来,几乎靠到我身上,又大喊:“我,我是来找他的!”

我十分迷惑,几乎是真诚发问:“你是在绕着弯子说我是狗么?”

“不是不是不是!”少年举起双手用力摇摆,这才松开了我,“哥,哥,帮我说说嘛,我是你弟弟,我是来找你的,我不喝酒,你让大叔,不是,大哥,大哥别赶我出去,好不好?”

老板狐疑地望着我:“你弟弟?”

“是啊是啊!”少年抢我前面开口,一把搂住了我的肩膀,“你听也知道,我们都是重庆人嘛!”

重庆话和成都话的区别很微妙,我怔了怔,想想他的口音确实有点像重庆人。他又转过来,拼命向我使眼色,然后就拿一双湿漉漉圆溜溜的黑眼睛,殷殷地望着我。……找什么狗,我看他就是小狗。我一时心软,稀里糊涂点了头:“是呀,弟弟小,调皮,大哥别见怪。”

老板大概是信了,当然又以为我们耍他,开始瞪我。我连忙讨饶:“我看着他,不会让他喝酒的,大哥,好不好嘛,別撵他了。”


时间晚些,店里渐渐有了别的客人,老板终于顾不上理睬吧台角落的我俩了。少年趴在我旁边,等老板转身走了,猛啜一口我给他点的柠檬雪碧,忽然一巴掌拍到我肩膀:

“兄弟,够意思!谢啦!”

我被他这一下捶得倒抽一口凉气,捏着肩膀往后躲:“你现在要杀人灭口是不是?”

他一愣,脸上堆出讪讪的笑:“对不起对不起!我有点没轻重……可是你也太瘦了!”

难道还怪起我来。我好气又好笑,不想跟中学的小屁孩讨论身材问题。我问他:“你到底来做什么?”

他凑过来,趴到我耳边,用气声说:“我来找曲奇!”

天啊,可能只有他自己觉得这是压低了声音。我的耳朵都被他震得好奇怪,带上他灼热的吐息烘烤着我的耳廓,感觉太怪异了。我不动声色地——虽然也可能只有我自己觉得是不动声色——挪开了点,问他:“你究竟来找什么?一下子小狗,一下子我,一下子又成了小饼干。”

“小饼干就是小狗——不对,什么小饼干!是我的小狗叫曲奇!给你看,好可爱的!”

我本想拒绝,——如果不是他真的立刻给我看起了可爱小狗。……又有谁能抵抗可爱小狗呢!不看白不看。


结果,回过神来,我已经花了十几分钟,把他手机里几千张狗狗照片和视频看了一遍。中间还夹杂了一些他的自拍,都被他飞快地划过去,我很想说你也不用这么快,你那些伸舌头瞪眼千奇百怪的自拍,夹在狗狗照片之间也丝毫没有违和感。但我毕竟还记得我跟他是第一次见面,我忍住了没有说。

我说的是:“你名字叫什么?曲奇?”

他惊奇地睁大眼睛看看我,又大声笑出来,眼睛一瞬间从圆圆的形状变成弯弯的新月。(我只在幼童脸上见过这样迅速的表情变化。)他大笑着敲着台面:“曲奇是狗!你怎么昏了头一样!”

好吧,是狗。我点点头,“真可爱。”

他终于止住笑,快乐地回答我:“就是说嘛!所以它丢了,我——哎呀!”他忽然跳了起来,“我差点忘了!我是来找它的……”说到最后一句,他忽然又记起压低声音,扭头偷看了眼老板——顾不上理我们,才又凑到我面前,小声说:“有人说跑进这里来了,我才要进来找的……曲奇要是害怕了会躲起来,我怕她躲进仓库啊厕所啊之类的地方。哥,给你看照片,也是想让你帮我看看。”


呵护小狗人人有责,我当然义不容辞地答应了。我们分工合作,我假装上厕所,他趁机溜进了厕所旁边的小仓库。

最后还是他找到了:曲奇真的钻到了备用的卫生纸卷后面。

当我在洗手间一无所获、转头去仓库找他的时候,他已经把曲奇抱在怀里,好像正低头跟她窃窃私语;在我打开仓库门的瞬间,一人一狗同时抬头,睁大了眼睛望着我。可能是找得太卖力都找热了,他整张脸都红扑扑的,只有一双瞪得圆溜溜的眼睛黑漆漆的,甚至让我觉得好像是跟狗狗一样漾着水光。

……那狗狗可实在是太可爱了。我尽量暂时压抑萌心,竖起食指在嘴边:“快出来,等一下真成了做贼啦。”

“我知道我知道。”他立刻出来,“我刚才是嘱咐曲奇先不要叫!”

我们迅速溜出了酒吧。我还没有干过这种事,明明没偷东西,却心跳加速得不行,倒有种做贼心虚的快感。我们快步转过路口,才松了一口气,他解开外套,把藏在里面的曲奇重新抱在怀里,举在眼前跟她说话:“曲奇啊曲奇,叫你不要乱跑,知道不知道?今天差点丢了知道不知道?爸爸吓死了知道不知道!”

曲奇哼哼唧唧嗷呜一声,把头撇开了。

“你还不让说了啊!冤枉你了?当着你大伯的面,你说,冤枉你了吗?爸爸今天这是千辛万苦把你找回来了,找不到怎么办?”

“等一下等一下,”我忍不住打断这场父女谈心,“她大伯是哪个?”

“当然是你啰!”他理所当然地抬头看我,“这里还有第三个人吗?”

“我怎么就成了大伯了?”

“那你想当什么?爸爸我是不会让给你当的,”他很认真地说,“你想当只能当妈妈。”

……你在说什么鬼话。我无语,换个话题问他:“你能跟狗狗聊天?”

“是啊,”他严肃地点头,“我们能相互听懂的。”

我不禁好笑地挑了挑眉。然后就看到他迅速扁了扁嘴,显然他看出了我不信,但他并没有说什么。我反而不好意思起来,我说好吧,“那曲奇她爸爸,你叫什么名字?小饼干?”

“哪有人叫小饼干的!”他大声说,终于又把眼睛笑弯:“我叫施展。施展拳脚的施展。”

“施展,”我重复一遍,确认我不认识他,才开口问:“你怎么知道我是重庆人?”在他扒上我肩膀之前,我根本没有在他面前开口说话。

施展得意地笑起来——虽然我是不知道他在得意什么,“想不到吧!我还看过你表演呢!你们新生汇报演出,我有个朋友的姐姐跟你是同学。谷蓝帝,你这个名字,就很容易记住嘛,而且,”他举起曲奇的小爪子,往一起对了两下,做张做智地给我表演小狗鼓掌:“你吹萨克斯真好听。”

……我捂住了脸。完了啊,那我真的有被萌到啊。


这时他忽然打了个喷嚏。我放下手,这才注意到他的脸还是通红的。天气明明已经开始凉起来,十月的晚上,穿着短袖和很薄的外套,在户外站了这么久,还会热吗?“你感冒了吗?”我问。

“我没有啊!我很强健的!”施展刚比划一下,又打出一个喷嚏。我笑起来,他一窘:“可能、可能是风吹着了……”

我犹豫了半秒,伸手去摸他的额头。有点热,但又不像是发烧……我暼他一眼,他正乖乖地望着我等我诊断,眼睛盈盈然地反射着星星点点的路灯。……有三秒我仿佛是走神了,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了。然后我突然灵光一闪:“你刚才,是不是喝了我的酒?”

“啊?”他懵懵地望着我,“那不是抹茶吗?”

“……我太难了。”我叹气,“你什么时候偷喝的,我都没注意到——怎么能随便喝陌生人的东西呢?”

“我没有偷!”他用力辩白,“我就在你眼皮底下,你怎么会看不到哪?……对不起嘛,我以为你知道,我渴了嘛……下次我赔给你。”

我倒不是这个意思,“我是说,你太没有防备心了,随便喝陌生人的东西,要是有什么……不好的东西,你一个未成年,你怎么办?”

他听了大笑起来,仿佛我讲了个什么笑话似的。他一边笑一边指我:“你要放什么不好的东西进去?你是要毒死我,抢走我的曲奇?”

我看他是真的喝多了。我上前一步,从他怀里把曲奇抢出来,替他腾出双手:“对,我就是要抢走曲奇。你,把外套拉好。”

他笑嘻嘻地,倒是并不反抗,乖乖低头,拉外套拉链。他的拉链好像不怎么好拉,又或者他被一杯酒灌得焦距都不准了……不至于吧?可是我趁机撸起了怀里的曲奇,一时间倒希望他多拉一会儿。不过他身上的巴黎世家毕竟不是地摊货,拉链还不至于真卡那么久。他把拉链一直拉到了领口最顶上,抬头跟我汇报任务:“拉好啦!”

我只好遗憾地把曲奇塞回他怀里。“行了,那快回家去吧。”

他吐了吐舌头:“那可不敢,我上脸这么厉害,我妈要是发现我喝酒,非打死我。”

我看了看表,“已经快十一点了。你不回家,要去哪里?”

“都这么晚了……”他嘀嘀咕咕地也看了看表,忽然又抬头盯住了我。我看着他那双狗狗眼生出了一丝不妙的预感,果然他望着我,讨好地笑起来:“谷蓝帝,你收留我一晚上,行不行?我经常去朋友家住,这个我妈不管我。”

先是一个人跑进酒吧,然后按头陌生人认哥,然后稀里糊涂喝了陌生人的酒,现在还想跟陌生人回家。现在的小孩,怎么一点警惕心都没有?我要是人贩子,十个他都被我卖了。

“你是啷个陌生人嘛。”他揪住了我的袖子角,“你是谷蓝帝,我晓得你,你不是陌生人。”他又眨眨眼,狡黠地笑起来:“我看你白长这么高个子,浑身有没有二两肉?你肯定打不过我,说不定我卖了你呢!怕不怕!”

哎哟,那我可真是怕死了。


我还是把他带回去了。

带回了宿舍。大一学校不准住校外,我只好老老实实住在学生宿舍,好在我校查寝不算严,也不熄灯不断网,我室友又是一帮牛鬼蛇神,才十一点多,也不担心打扰他们:就知道他们肯定还没睡。

我跟他们介绍施展是我弟弟。有人问怎么突然跑过来找我?我说离家出走。室友又问为什么?我说他跟小狗抢吃的,偷吃狗粮被他妈发现了。施展就笑着打我。不过这次下手不重了。

我从他怀里抱走曲奇,撵他先去我床上睡觉,他却不肯,一定要抱着曲奇上床,信誓旦旦说曲奇在家也是睡床的,真的睡不了阳台。我说在家你给她洗澡的,又不会刚钻了路边酒吧的仓库一身灰的。他说那他也一身灰,要不然他抱着曲奇一起去冲个凉水。他说着真要起身,我把他按回去,勒令他先睡觉。

他不依不饶:“曲奇真的很干净的,你这样嫌她,她要伤心的!我给你洗床单,还不行吗?”

我叹口气:“这倒也不必,我自己洗。”

我是真没办法了,只好把曲奇塞回给他。他立刻欢喜,抱紧曲奇迅速钻进被窝,又冒出来一个小脑袋,说,谷蓝帝你真的适合当妈,然后掐着曲奇喊我妈。我说不准虐狗,然后去揍他。

只是没想到他看起来也是瘦瘦一条,力气意外地大,认真要打架,我还真不是对手。我迅速改换策略,去挠他痒痒,他立刻抱着曲奇笑得喘不过气地缩成一团。

“好了好了。”我得了便宜卖乖,说,“快睡吧。哦,你能跟曲奇说话对吧,那嘱咐她夜里不要叫出声哦。”

“没问题,”他看起来非常有信心,“曲奇很乖的,听妈妈的话。”

“又欠捶了是不是?”我说。

等我洗漱完,往上铺爬,却又看到他盯着我。“还不睡?小朋友要早睡才能长高。”

“我已经很高了。”他问:“你不跟我一起睡?”

我费解:“我为什么要跟你一起睡?你不怕挤吗?——我上铺的同学今天回家了,我跟他说过了我在他床上睡一觉。”

“你是不是还是嫌弃曲奇?”他紧张地盯着我,一瞬不瞬,叫我一时间很想逗逗他说是的,看看他会不会立刻生气走人。我笑了起来,最后我还是诚恳地说:

“真的不是。”

“那好吧。”他像是怪勉强地接受了,重新缩了回去,“晚安谷蓝帝。”然后他又揪出一个小小的狗爪子冲我挥挥,“曲奇,跟你妈说晚安,say good night,快点。”

曲奇还真呜噜噜了两声。看在曲奇的面子上,我懒得再去揍他,只遥远地嘲笑了他的英文发音。


第二天施展发烧了。

是周末,我没有课,惯例地睡不醒觉爬不起来。直到室友把我晃醒,跟我说你弟病了,你怎么还在睡觉。

我睡得迷迷糊糊,一时间反应不过来,心想我哪来的弟。——我刚在梦里养了一只很可爱的小狗,被叫醒了还很有些遗憾:梦里的小狗绕着我转圈,我蹲下去喂它骨头,还没喂到……小狗。

我忽然清醒了。我昨晚是带回了两只小狗。我从上铺跳起来,结果脑袋撞到天花板。我捂着额角爬下去,施展坐在我床铺的墙角,围着被子,看着我傻笑。

“我没事。”他说,“倒是你,这么大人了,哈哈哈哈哈,没撞傻吧?”

还有心思嘲笑我,我差点就信了他没事了,要不是他脸颊泛红,而总不可能过了一夜还没消化掉那点酒精。

我俯下身去摸他的额头,但刚睡醒的手好像不太能判断温度。我于是凑过去,把额头对上他的额头。他没有躲。好烫。我刚想说话,一晃神,忽然看到他大睁着眼睛,在这过分近的距离凝望着我。

实在太近了。他的眼睛无辜又坦然,毫不设防。我忽然有些心悸——一定是起床太猛低血糖,而我的身体像是受了什么惊吓的本能反射似地,在我自己意识到之前,猛然弹开来,跟他拉开距离。

……结果是我又撞到了床板。

施展毫不留情地大笑起来。“你好笨啊!”

他嗓音有点哑,却还是很大声地笑话我,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拼。曲奇这个时候从被子里探出脑袋,跟他同步地冲我汪汪叫。我脑袋生疼,只感觉前后夹击,内外交煎。而我无从为自己辩解,只能去拉他:“聪明人,把自己折腾发烧了的聪明人,起来,跟我去医院。”

“我不用去医院。”他抱紧了狗皱起脸,“我身体好,吃片药就会好。”

“狗屁,”我骂他,“你身体好还发烧?我怎么没事?”

他转转眼睛:“因为笨蛋不会感冒。”

他就是不想去医院。我完全理解,我也不喜欢医院。我拿他没办法,最后我强行用自己的羽绒服把他裹成球,塞上出租车,送他回家。

他坐在出租车后座上,埋在衣服堆里,闷闷地说话,指责我就是想让他看起来也像个智障,在成都的十月份穿羽绒服。我伸手把兜帽也一把给他扣上,拉下来盖住他整张脸。


结果他家里一个人都没有。他翻出手机,才听到他妈妈在一大早就给他发了微信说今天要出门,叫他自己吃饭,和不要玩太疯。

我无言地听完他公放的语音,他又开始望着我。我可不擅长照顾病人,而且我今天下午约了人……我警觉地望回去,可是他说的是:“好啦,那你回吧。谢谢你啦!”

人可能就是逆反心理太重。我反而有点说不出的感觉,彷徨了两秒,反问他:“你自己在家?”

“真的没事,我吃药睡一觉就好了。”

他最后当着我的面找出了感冒药和退烧药吃了下去,又管我要走手机号和微信,最后指挥我找到狗粮喂了曲奇。“我要是出事,就让曲奇给你打电话。”

他终于又成功逗笑了我。我说那我走了,你以后照顾好曲奇……还有你自己。他傻笑着挥手,承诺每天给我发曲奇的照片。


那以后我很久没有见过他。每天给我发曲奇照片的事从第一天他就忘了,直到一周后我忽然收到了一打狗狗美图,同时收到的还有我忘了带走的羽绒服,是同城速递送来的,上面还挂着干洗店的标。我也拍下来发回去,告诉他我收到了。他又发了一张活蹦乱跳的自拍,表示他真的病好了。

“就是,我说漏嘴了!”他又补充一条语音,“我妈还是知道了我是喝了酒才感冒的。哎呀,我好冤!”

“你还冤?”我语音回他,“你还好是遇见我这样的好人,是不是,要不然胡乱喝酒,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。”

他说:“好吧好吧!加上你微信,我也不算亏!”

我一时不知道该回他什么。我犹豫半天,直到被叫走干别的事。等我再想起我还有微信没回的时候,已经是两天后了。


很长一段时间,他连微信都没再闪过。我的大一新生活丰富多彩,我几乎没再想来过那个找小狗的少年。

直到跨年演出排练的时候。有一天我的合奏搭档说,她弟弟来了,她要早一点走。

“弟弟,”我说,“原来你有弟弟。”

她是本地人,弟弟刚上高一。我把她送到练习室门口,一个陌生的少年规规矩矩跟我打招呼,喊我哥。

那天晚上我点开施展的微信,又看到上次对话结束于我没理他。我点开他朋友圈,发现他在朋友圈发了好多曲奇的照片,和更多的自拍。我一张张翻到了底,狗狗是真的很可爱。可我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跟他说。

而正式演出那天,我忽然看到了他。一开始我还怀疑我看错,直到谢幕时特意多看了一眼,确认真的是施展。然后我想我应该在散场时去找他吗,可是人太多了,要找人太麻烦了。要不就算了,我也没什么话要跟他说的。


结果他来找我了。

我在后台收拾东西的时候,他突兀地自己出现在了我面前。我一时不防,抱着琴盒的手都僵硬了。

而他开心地对着我拍拍手,说,谷蓝帝,你吹萨克斯真好听。

我说你怎么跑后台来了,前面还在表演,你不看了吗。他说不是你在给我打眼色吗!我不是我没有。他说你就是有。我说我真的没有。他说明明就有。我说明明没有。他说你好幼稚啊。

我幼稚?我百口莫辩。

可我终于也笑了。我说,施展,你欠我八十天份的狗狗写真。还记不记得?赖账是小狗。


TBC


我尽量写完,要是写不完,就假装我写完了……(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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